序章
“陛下。您真的要独自带兵出击吗?”
茫茫沙海当中,伟岸的身躯,站在高大的城墙边上,看着下面整齐划一的军队,花白的头发,在沙海的热风当中,轻轻地随风摇摆着。
在他的身后,站着一位娇小的身影,银发灰瞳,身着白金鎏边长裙,满面愁容,一脸不舍地看着她身前的这个背影。
“莉莉娅丝,我年事已高,高卢的复兴,恐怕已经无法再在我手中重现了。”
身着一身战甲,头发花白,但仍旧英姿焕发的老人,看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,深邃如星空般的的双眼当中,透出了一股浓浓的无奈。
“回想我这一生,当真是可笑,可笑。”
“皇父在位之时,我从炮兵营做起,辗转多处战场,见识了欧罗巴地区的混乱,也在王室的纷争当中,见证了贵族的独裁。”
“虽然,我在军中没有待几年,就因为皇父的病逝而回到皇宫,继承帝位,但直到二十四岁那年,我才真正的独掌大权”
“而后我裁撤贵族,收拢权力,镇压起义,推行改革,削弱拉特兰教会的影响,扩充军队,强军备战。欧罗巴的诸国,不会希望看到一个安稳的高卢。”
“之后的八十年,我灭亡了尼德兰,血洗了高卢的屈辱;我战胜了维多利亚,迫使其不敢再踏入欧罗巴中央部一步;我践踏了拉特兰,让那群萨科塔不得不奉我为教皇;我碾压了伊比利亚,令伊比利亚上下皆听我主宰;叙拉古的七城之首见我望风而降,莱塔尼亚的女王双子在我的铁蹄下悲鸣!卡西米尔的骑士无法抵挡我的洪流;乌萨斯的盾卫难以阻遏我的脚步!”
“可惜……可惜……”
“我征战的太久,穷兵黔武,最终还是引来了恶果。明斯克的大败,和巴士底的起义,还是给后来的反高联盟种下了种子。”
“高卢在我手中走向辉煌,也在我手中步入没落。”
老人看着自己的右手,四指上,有一枚戒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,褶褶生辉。
“前八十三年的鼎盛,后十二年的极衰,我还是吃下了太多,但依然吐不出去。”
放下手,看着这片沙海,他继续喃喃地说道:
“第一次经历了那件事,来到了沙海之后,我还以为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,让我不至于死在那场战争当中。还让我遇见了那位炎国的半神。”
“但后来,我才知道,这是上天给我的怜悯。”
“现在的我,已经无法穿过拉特兰,叙拉古,莱塔尼亚,维多利亚,回到我的高卢,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,生生的就这样步入灭亡,看着我的遗产,被我所征服的国家给分而食之。”
“起码,我还有这座最后的城市,最后属于‘太阳皇帝’的城市。”
“可是现在,他们要来斩草除根了。”
老人戴上了头盔,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戴上这顶随他征战大江南北的头盔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
站在他身后的莉莉娅丝,不舍地抓住了他的手。
“您……还会回来吗?”
两行清泪,从她眼中滑落,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,不想让情绪爆发,但颤抖的声音,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悲伤。
“……莉莉娅丝……我老了。”
老人看着她,转过头来,缓缓地抱住了她娇小的身躯。
“这枚戒指,你可拿好。”
他缓缓地褪下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,放到了她的手掌心。
“不要!陛下……这是您……!”
她话还没说完,老人就从他怀中,掏出了一枚药丸,放她嘴里,让她吞了下去。
“你的源石技艺很特殊,理论上能一直活下去,直到永远。这枚药丸能让你的源石技艺最大化的发挥,今后,你就是这座高卢遗城的城主,而在不久后,你将是高卢的女王。虽然长生是一种诅咒,但是莉莉丝……为了我,为了高卢……活下去吧。”
“我不要!我不要!呜呜呜呜呜呜——!!”
情绪终于如洪水般决堤,泪水如注,似暴雨而下。
“您是我的唯一!您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!没有了您,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——!”
她再也不顾繁缛的礼节,提着自己的长裙就这冲了上去,抱住了头发花白的老人,不顾形象地哭喊道:
“我不要您走!要走一起走!我愿意与您一同赴死!”
“不要闹了。”
“波拿巴——!你这个骗子!混蛋!负心汉!呜呜呜呜呜——为什么你让我一个人独活!为什么……呜……!”
老人闭上了眼,轻轻地一拍,将怀中的她给拍晕了过去。
“扎克拉斯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将她带回去吧”
“是!”
近卫团团长接过了她,老人转身,拿起武器,走向了他仅剩的军队。
“高卢万岁——!高卢万岁——!!高卢万岁——!!!”
近卫团长,朝着老人的身影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转身,身后震天的喊声,钻入了他的耳朵。
“永别了,陛下……天佑吾皇,常胜利,沐荣光……高卢万岁。”
“传陛下圣旨,卢浮城向南行驶三百公里,无论何事,都不许停下。”
……
“陛下……陛下,陛下——!”
“啊。”
莉莉丝从梦中醒来。
“陛下您怎么了……?”
身旁的侍女,担忧地看着莉莉丝。
“没什么,只是梦见了一些过去的往事,喊醒我有什么事吗?”
“‘雌鹰’号副舰长求见,因为德斯特沃大人的失踪,‘雌鹰’号必须得有新的舰长和团长来重启陆行舰,不然会对陛下您的罗德岛围剿工作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变数,这是扎拉斯大人所说的……”
莉莉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
两位侍女闻言,随即徐徐退去。
莉莉丝站起身来,慢慢地走到了大殿的中央,在那里,有一颗心脏,在强有力地跳动着。
“从那以后,已经快六百年了啊……”
“你知道吗?这几百年来的日日夜夜,每当夜幕降临,我都会爬到最高处,看着大地,想在天边,看到你归来的身影,又或者是抬头仰望,看着星空,想找寻属于你的星星。但是黄沙漫天,我看不清地平线上你的身影,繁星遍布,到底哪一颗星星是你呢?我想找着你,但我怎么也找不见,你到底……在哪?”
鼻子一酸,又是两行清泪,从眼角滑落。
“我踏着时间的脊梁,测算着生命的距离,想看看自己能在何时与你相聚。但时间的脊梁没有尽头,而我的生命则与时间平行。可我坚信着,我积攒了六百年的生命和数千万人的生命源泉,一定能有一天,在时间的节点上,和您,再次相遇。”
“快了,已经快了……我的陛下。当我们相见的那天,请您一定要承受住……我这六百年来,对您的爱意,以及……怨恨。”
“啪啦……”
大殿的大门开启,“雌鹰”号原本德斯特沃的副官,一位看起来很弱气的年轻黎博利女孩,怯生生的走了进来,颤颤巍巍地向着莉莉丝缓缓地跪下。
“‘雌鹰’号副总管,米莉可·奎因,参见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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